南方科大的这个自主招生改革方案靠谱吗?能够获得教育部的批准吗?晨雾认为这个消息向我们传达了多层面的意义,让我们逐一进行分析:
1.南科大着急了,朱清时着急了。从这几年的观察看,按照朱清时校长的性子,做事情从来都不会拖拉,也从来不愿意拖拉。能今天做的事情,决不会拖到明天去做。一方面66岁的朱清时希望在有生之年办出这所有特色的大学来,这是他的一个梦想;另一方面,假如南科大没有批准,他着急也没办法,现在既然已经批准,他一天也不愿意耽误。因为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对于招生,耽误这几天,耽误的就是一年。朱清时迫切希望2012年能够实现第一年的合法招生。即便是考前报志愿的省份赶不上了,考后报志愿的省份他也不愿意放弃。
2.按照朱清时的本意,他更愿意实现100%完全自主招生。新华社记者4月26日从南方科技大学获悉的消息,学校还在制定100%自主招生的方案(4月27日《新京报》)。然而仅在一天之内朱清时就改变了主意:他非常清楚,教育部的想法不会允许他步子迈得太大。我们的政府部门永远会把“稳定”放在第一位的。而且还可以解释为“对考生和家长负责”。因为南方科大也确实受到过质疑:你的硬件和软件设施准备好了吗?因此朱清时如果今年申请100%自主招生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今年不能招生。因为朱清时绝对不会同意南科大按照常规招生,特别是学校合法后的第一次招生。如果那样做,他宁可今年不招生。而一个比较可行的方式就是南科大目前确定的这种“部分自主招生”。而且高考成绩占四成,总归是“小头”,说明主要决定学生录取的60%的因素不是高考。这就为高校在招生问题上的自主权占优定下了主调。朱清时这样的妥协和让步使得这个方案获得教育部批准的可能性加大了。
3.南科大做出“学生的高考成绩将占总成绩的40%,平日成绩与南科大的综合能力测评成绩则各占30%”这样的自主招生报批方案,媒体当然十分关注。但是作为南方科大,完全可以暂时不对外披露,等到批准之后再宣布。仅从南方科大第一时间就向媒体披露来看,南方科大需要媒体和公众舆论的支持。也许这样做有助于这个方案的批准。因为政府部门做一件事情也不得不考虑舆论的影响。
4.我们知道《教育部关于同意建立南方科技大学的通知》是对广东省政府《关于申请批准设立南方科技大学的函》(粤府函[2012]2号)的批复。现在能够查到的2012年最早的广东省政府文件《关于2011年全省十件民生实事落实情况的通报》(粤府函〔2012〕6号)的日期是2012年1月9日。从文号推断,广东省政府的申请时间不会晚于2012年1月9日。而教育部的批文时间是在拖了三个月之后的4月16日,而正式对外公布是4月24日晚间,又拖后了8天。这个时候全国高校的招生宣传活动已经开始展开,各个高校的招生计划也全都报到教育部待批准。这个时候如果再开始考虑常规招生都已经来不及了,一般认为2012年参加招生太紧张了。但是我们看到南方科大的办事作风与政府部门形成了一个十分鲜明的对照:不超过24小时,4月25日就开会进行了传达,26日向外披露正在制订100%自主招生200人以下的方案,27日向外披露“高考成绩占四成”的自主招生报批方案。看得出来南方科大在争分夺秒,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决不放弃早一年实现招生。
5.我们再从教育部层面看这件事情成功批准的可能性有多大?教育部这两年被媒体舆论弄得已经焦头烂额了。首先是在2011年初教育部召开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确定的“年内完成高校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总体方案制定工作”到年底就无声无息了,一直到2012年2月教育部网站公布的《教育部2012年工作要点》中又变成了第二年的任务,“今年将积极稳妥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研究高考改革并制定发布改革方案,规范高校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规范高考加分”。还被媒体质疑没有高考改革的图线路和时间表(2012年2月3日《南方日报》)。还有受到公众质疑已久的“异地高考”方案也是从2011年的两会拖到2012年的两会,最终也没有个结果,把球踢给了各个省区。再有
2011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南科大45名学生拒绝高考事件,表面上看,是教育部试图将45名考生纳入“合法”轨道的一项举措,但是教育部在南方科大单独设立这个考场的这一举措就至少涉嫌违背了教育部自身的四项规定:大学生高考、没有报名就高考、在非户籍地异地高考以及试图通过高考考入未经批准招生的高校(南科大)。可以看出,我们的教育主管部门有时在要求别人守法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是否已经构成违法(详见《南科大学生参加高考就变“合法”了吗?》。 45名学生拒考最难堪的是教育部。因此可以说教育部在这一两年始终都处在媒体的负面关注之中。对于南方科大这样一个敏感事件,对于朱清时这样一个坚持自己的梦想不回头的人,教育部必须十分慎重地对待。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又一次处在媒体的广泛关注之中了,这“球”刚刚踢出来来三天,就又被朱清时很快地、十分策略地踢了回去。就看教育部怎样接招了。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是南科大已经做出一定的妥协之后,教育部再直接拒绝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从政策层面,作为改革试点,南科大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所以教育部批准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教育部采取另一种惯用的策略:拖。因为南科大要想在2012年招生,它是经不起“拖”的。只要拖上一两个月,把高考时间“拖”过去,南方科大招生的事情也就不得不泡汤。如果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缺德”?
6. 对于外界有人认为,南方科大招生只要学生必须参加高考,就无法脱离现行的传统高招模式,那就意味着南方科大改革的失败。晨雾不认可这种观点。目前美国高校入学也要参考“美国高考”成绩;香港大学等八所港校在大陆自主招生也要参考考生在大陆的高考成绩;甚至今年悉尼大学录取中国学生都要参考中国学生的高考成绩。我们能说这些学校的办学招生没有自主权吗?正相反,这才是这些学校不拘一格选人才,充分利用各种可以利用的手段实现招生自主权的体现。
7.南方科大提出的“学生的高考成绩将占总成绩的40%,平日成绩与南科大的综合能力测评成绩则各占30%”自主招生报批方案,无意中起到了另外的一个作用,那就是对我国目前进行的自主招生改革试点的示范作用。我们知道,教育部推出十年的自主招生改革没有起到真正的试点作用,反而成了高校掐尖游戏的一种方式,并且愈演愈烈。社会各方提出了各种走出困境的解决方案。其中的一个具有亮点的方案就是把自主招生面试放到高考之后进行,取消自主招生的笔试,由高考成绩代替笔试成绩。东北大学已经率先宣布对辽宁省考生的自主招生推迟到高考出分之后再报名,取消笔试只需要面试,具体细节方案要到5月之后才会公布(2011年12月20日《沈阳日报》)。而南方科大的自主招生报批方案不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试验方案吗?如果能够获得教育部的批准,不仅给了南方科大办校改革提供经验,也给全国高校自主招生改革走出困境提供了一次有益的实践尝试经验。
8.最后晨雾指出目前我们看到的南方科大自主招生方案的一个明显的缺陷。当然我们目前只是从媒体的报道了解,并不知道方案的全部。一所高校真正的自主招生不仅应当体现高校对考生的自主选拔,同时还应当体现考生对高校的自主选择。但是在目前我们看到的报道中没有提到这一点。如果南方科大要是真正做到大气,就应当提出允许考生对南方科大的选择,这个选择不是指的允许考生在志愿填报的时候自由选择报,还是不报南方科大。这个自由目前我们的高考统招本来就有。晨雾指的是允许考生同时拥有南方科大和另外一所大陆高校的录取通知书。这就像美国高校以及港校录取大陆学生一样,考生被录取了既可以选择,也可以放弃。放弃的时候不影响考生选择大陆其他高校。如果南方科大的方案没有想到这一点,就难免和大陆许多高校一样自我独尊地落入俗套,只有我选择你,没有你选择我。我录取了你,你不来,你今年就别上学了。当然如果南方科大要克服缺陷实现这一点必须有政府教育主管部门的配合,如果和其他高校一样填报志愿,就无法实现这一点。必须采取向香港大学报名那样的方式才行。特别是第一年,选择南科大的都是要甘愿充当“小白鼠”的,你不仅要给人家知情权,还要给人家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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